善观

《弗兰西斯·哈》：总有人会以梦渡余生

找来《弗兰西斯·哈》看的时候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过黑白片了，习惯了屏幕呈现出的明艳色彩，黑白片虽不至于令人感到十足的沉闷，却发觉心中隐隐跳动着，总像是压抑着某种不明情绪。

这像是一部探讨女性独立与成长话题的电影，很现代，也很纽约。《弗兰西斯·哈》是引子，引出了我近几年看过的很多部深刻的电影，片中的女主，有几分像“邋遢”版的《安妮·霍尔》；片中的城市感，让人想起某个黄昏时看的《单身指南》；夜色中的巴黎有伍迪·艾伦的痕迹；电影里那种随时都可以开始，随时都可以结束的叙述手法，让故事中的人物看起来既自我又懒散。

影片的故事推进很流水账，仿佛从某个普通女人的一生中剪出了一截来放给你看，或许你时而会觉得她就是你，时而会暗自庆幸至少自己要活得要比她清醒些。可是到影片最后，无论怎样，相信你会对这个女人徒增一分敬意。

女主角frances已经27岁了，人在纽约漂泊，拥有着能够成为舞蹈家的梦想，可现实却是：因为舞团效益不好，她没有固定的收入，自嘲自己是一个贫穷的艺术家。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名在纽约追逐梦想的“文艺女青年”，可事实上，我们眼中的她笨拙又迷糊，连同她的舞姿都泛着丝丝的傻气。

和其他影视剧中不同的是，她并非那种我们在大城市里随处可见的精致女子，多数时候，她会窝在沙发上吃一天垃圾食品，房间里衣服丢的到处都是，甚至有时睡觉连袜子都不脱。曾拥有一个男朋友，因为不想和他同居，后来就不了了之。拥有一个好朋友，好到什么程度呢？正如她自己所说：“我们就是一对拉拉，只是不做爱。”

的确，有时在女性的心里，友情有时是比爱情更加微妙的东西，frances对待爱情的态度是可有可无，却对自己的友情异常执着，她会不满于女友为了未婚夫的工作而离开她们的城市；也会隐藏自己的失落，在异乡的街头关心着好友。那是一种难言的感情，除了亲密依赖，似乎还夹杂着攀比、占有欲等等小情绪，这种情绪，有过深刻友情的女性想必都能明白。

后来的frances就更惨了，好朋友搬出去与别人合租，舞蹈团的工作被无限期搁置，没有钱负担房租的她连取钱时自动取款机所扣的手续费都心疼不已……可是，最奇妙的地方就在于：frances虽然看似过得很丧，却总让你感到莫名温暖安定。她会在广场中不顾他人的目光尽情起舞，脚步轻快，即使在最落魄的时候，她也毅然拒绝了一份与舞蹈不相关的工作，独自去巴黎寻找机会，一个人大步走在夜色中，身影看不出半分犹豫。那么多生活的难处向她压来时，你依旧不会感觉到她是苦情女主角。

也许你会觉得，这样有些粗笨有些傻气的女孩子，比起那些伪装出自己过得很好很细致的女孩子，面对生活窘境时更有一种韧性，有人自欺自哀，有人选择逃避，但是frances不同，她听不进别人的劝阻，也根本不会停下来思考，她做着自己的梦，不问结果地一直往前奔。

你可以说frances智商不高，连情商也不怎么高，聚会的时候总突然蹦出令人冷场的话来，性格似乎不那么讨喜。直到她对着众人说出这样一段话：

“你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，有这样的瞬间，他们知道你爱他们，你也知道他们爱着你。你们在一个派对里，在跟不同的人说这话，都在开心的笑着，这时候你望向屋子的另一边，两个人的眼光交汇了，并不是那种占有欲的意思，也不是那种色眯眯的眼神，只是因为那就是你生命中的那个人。这很好笑也很伤感，因为生命总会结束，但你眼前这个神秘的世界就在你面前出现着，这么多人在场，毫无征兆就出现了，而其他任何人都不了解，就像人们说过的宇宙中还有另外一个维度，它就在我们身边，但我们觉察不到。这就是我想要的二人世界，或者说是生活吧，爱情吧。”

任谁都暗自惊叹，原来这个女孩子的心思如此细腻。世人总爱以貌取人，再贴上固化的标签。从来都被认定是碌碌无为没什么想法的frances，直到说出这段话，才让大家醒悟：生活很挫败，现实令人伤感，这些谁都懂，但是有梦想的女孩子还是想继续做梦下去，不用去揣摩别人生活的优劣，勇敢者自有勇敢者之道。

如果你也曾对梦想不计后果地追逐过，就能懂得frances的好，当所有人在你碰壁之后劝你学会退避时，像frances这样的女孩子，会头也不回地翻墙而过，在她们的世界中，没有最优选择，只有想做的，和不想做的。

如果说成长就是让人学会让步，学会在成年人的规则里运筹帷幄，那么这样的人，就是拒绝长大的异类吧。只是，总要有人，就是那么一根筋地对抗着，怀抱着微弱的可能继续做梦。

活得坚韧的人，上天到最后总不会亏待。frances回到了纽约，还是想要完成跳舞的梦，她在舞团干着杂活，会趁着四处无人时，在舞台中央起舞，比起那些迫于面对现实而郁郁寡欢的人们，她在实现梦想的路上依旧开心着努力着。

小人物的结局中，想必这就算最好的了。看着27岁的她奔跑在纽约拥挤的人群中，突然间发现，无忧无虑似乎和年龄无关，或许你的周围会一时间出现各种困惑：爱情、友情、事业，但那些最后由坏变好的处境，全部是靠好心态换来的，只要你想，总能够有突破的那一天。

愿你的脸上，永远有被梦想滋润过的痕迹。